诗书画经典欣赏之王冕《墨梅图》_艺术台

王冕（1287-1359），字元章，号煮石山农、饭牛翁、梅花屋主等，会稽诸暨人。他年轻的时候很喜欢读书，经常放牛的时候去旁听私塾先生讲课，以至于牛经常性的丢失，气得他父亲拿着棍子要揍他。幸亏他妈妈是个非常善良的母亲，看着自己的孩子有读书癖，就任由他去了，甚至放到庙里去读书。据明初的大学者宋濂为王冕写的传记看，王冕是天生的读书人。一个小孩能坦然坐了佛殿里读书，而不觉得恐惧，不是天生的资质又能是什么呢？

只是我们必须看到王冕是有人世情怀的，他最初读的书应该更多的集中在儒家经典。因为早年的王冕虽然贫困，但从来没有放弃过进取之心，不仅仅读经史子集，更曾专心研究兵法，学习剑术，不免真的有些澄清天下的志向。只是他并没有能获得成功，反而是一次次的失败。一个正直的人在一个乱世是没有办法获得使用的，当然说是没有办法，只是就正道而言。君子爱财，取之有道，对于世间的荣华富贵也是这个态度，真正做到了以我为主，以主驱奴的境界。也就是孔子说的“有道则仕，无道则隐”。所以王冕既然已经没有了作官的念头，他就在老家找了个僻静的地方，“种豆三亩，粟倍之，梅千树，桃杏居其半，芋一区，薤韭各百本；引水为池，种鱼千余头”（《芝园后集》卷十）。终其一生，他的大部分时间就这么度过了。他在《自感》总结自己的人生，说：“长大怀刚肠，明学循良图。石画决自必，不以迂腐拘。愿秉忠义心，致君尚唐虞。欲使天下民，还淳洗嚣虚。声诗勒金石，以显父母誉。此志竟萧条，衣冠混泥涂。蹭蹬三十秋，靡靡如蠹鱼。归耕无寸田，归牧无尺刍。羁逆泛萍梗，望云空叹吁。”

古代中国文人进往往取儒家，退则入道学，王冕也不例外，但无论是道家还是儒家，对于人间的关怀其实本质却是一样的。王冕有一次在大雪天赤着脚走到潜岳峰上，四面一望，山舞银蛇，原驰蜡象，不免大叫：“遍天地间皆白玉合成，使人心胆澄澈，欲做仙人飞去！”（《芝园后集》卷十）这说明他对于道家文化的认识已经到了很深的地步，至少赤脚在雪地里爬山说明他的身体还是不错。其实我想主要还是他的意志力非常强。没有放弃自己的道德标准，更没有委屈自己去迎合世俗。

他很穷，却不象现在画家一样给钱就卖，而是分人，对于那些道德败坏的人他根本不与之来往。他的梅花是清气盎然，一如南宋扬无咎，始终保持着自己的气节。这就是清气，也是他的梅花的清气。于是他还有一个句子描写自己的梅花，与这首诗有异曲同工之妙。“冰花个个团如玉，羌笛吹它不下来。”据说这是因为当地有官员，尤其是蒙古族官员找他要画，他故意画在墙上的一枝梅花的题款，个人认为可信度比较差，但却可以展示王冕的一贯精神认识。

所以，纵使我们可以就王冕的《墨梅图》品评，指出折枝梅的画法相对写生来说更具有一种文人气息，尤其是水墨梅花，往往求得是梅花之间的错落有致，笔墨线条的洒脱自如，但诗歌和书画既然经常性的联系在一起，他们必然有着相通的一个方面，就是于文化本体上的认识应该是一致。所以墨色的梅花要求去掉颜色，那么诗歌透露出来的信息就是清气自守，都是在说明一个问题：诗人或者画家的修养于艺术来说最重要，因为无论如何掩饰，境界的选择都是艺术家第一位的选择。　　

王冕托物言志，借画梅以抒写自我心志，表达自己的博大胸怀、清正品格和高尚情操。全诗以画作真，诗情画意融合无间，意蕴深邃，耐人寻思，洵为题画诗中的上乘之作。

(陈文璟博士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