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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年青住在乡下时，相邻着的一位陈氏，是一位博学的君子，且懂得医道。早年，他在商校读过书，秉性爱好文艺，家中又颇多藏书，也订有一些期刊、报纸，闲时我就过去借阅。记得当时他家的中堂还张挂着一些清末民初的旧字画，这也是我常去他家“朝圣”的缘由。
记得有一次，我翻到了陈氏家的一本期刊，至于是何种书籍，已记不分明了，一切只是依稀尚记得在封二有一帧李可染先生的《二水洗牛心》，画上荫荫地散落了一些丛树，枝叶覆着上部银灰灰的半个天空，叶儿疏朗处的一小块空地上，着了半个亭儿，关连着的则是座小桥了；然而至今竟也给淡忘了那是一座什么样的桥呢？是“木桥”、“石桥”、亦或是座“竹桥”？
哦、哦，我终于忆起了桥上那积着的略带天光的“铜绿”，那是可染先生点衬在画面上令人可爱的苔呀！只有攀附在石梁上才有这种薄薄的、浅浅的略带着金黄基调的绿苔！
桥儿，就呈半个环儿，张着单孔的相思俯着，桥下自然是飞花碎玉般地“哗、哗、哗”地流淌着绺绺山泉。
其下，则是二水洗牛心了。
当时，在我青春的饥渴的心里，和以后一直梦寐以求能得到一帧李可染先生山水的期求，但终因自身的一些条件欠缺而未能予以实现。
后来，我在美术期刊上终于读到了李可染先生“仙逝”的消息。想不到一代中国画大师，在我尚未思慕见到的时分，就过早地谢世了。
在往后的许多机会，尽管我也饱揽了不少李可染先生的美术作品，有影印的，也有原作的，其中也不乏象《二水洗牛心》般光辉的作品，然而，在今天回味起来，总好像是少了点什么……
哦，《二水洗牛心》，你峨眉山的山月，你那萌萌的夏木，你那清冽的鸣泉，那镶着“铜绿”和“天光”的小桥，那崖间青翠着的一片二片嫩叶，这可染先生弥漫光辉的杰作，想着、想着，两眶早被泪水给模糊了。此时，空际又响起了似飞花碎玉般的“哗、哗、哗、哗、哗”声……
令我神往地又忆起了年青时那一瞥梦幻，心中迭印着的这一帧荫荫夏木，不正是可染先生的《二水洗牛心》图吗！
楼安平
2011年于开化寓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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